鸽德巴赫

你就像黑夜,拥有寂静与群星。

满天星

*长庚星 的后续,1w7字小短篇完结,感谢阅读留评喜欢与推荐~

*<005>CP:佐久早×影山


大中午准备睡个午觉时,影山接到了来自国内的视频电话。

是日向。

“影山?你怎么瘦……不是,是憔悴了那么多啊?而且看着好像没什么精神?你那里现在应该是大白天吧,我就那么顺手一打你居然有空接电话,不对劲不对劲……我打算说什么来着?啊对了对了,我是想问你为什么首战没有出场啊?不适应?得罪人?肯定是你这个家伙不会好好说话,不对,你会说意大利语吗?你这个高中英语都常常不及格的笨蛋是因为肢体语言没法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让别人都误会了从而被疏远了吧!所以说影山先生啊,还是要好好学习啊~”

“日向你个呆子,给我闭嘴吧。”

影山在他啰嗦又烦人的长篇大论后悠悠地说了句,抓抓还有点潮意的头发,顺便狠狠地瞪了眼远在日本、笑得特别得意的那个橙橘色头发的家伙,瞪着瞪着却忍不住轻笑出来,为自己心里居然有一丢丢想念他们感到不好意思:“现在国内是晚上了吧,你干嘛呢,那么有空?”

“我今天回家了,还和大地前辈他们聚了一下,菅前辈说什么‘乌野四傻现在就剩下两个在国内’的,一边摸我的头一边对着我抹眼泪,我不就想问问你知道‘乌野四傻’是什么意思嘛。”

影山一头雾水,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但是直觉告诉他,他非但没有听错,反而应该庆幸此刻的自己还没有完全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此时宫侑的声音从屏幕外传了进来:“翔阳,你都不懂你觉得飞雄会知道吗?”

然后那两个搭配得还挺顺手的二传和主攻当着影山的面开始疯狂大笑起来。

影山:“……”好想骂人啊但是他好歹是个前辈实在骂不出口!可把自己给憋的。

宫侑笑饱之后转了一下日向的手机,笑容满面地摆手:“哈喽飞雄……我去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你是生病了吧?有没去看医生?医生怎么说?所以这才是你首场比赛没有出战的原因吧?是水土不服?不可能是因为思乡或者想念某个闷骚洁癖男吧?”

和日向一样,他说得又快又长,自己不仅把原因给想出来了,还帮忙把结果给完善起来,完全没给影山一点插嘴的余地。所以影山只能闭着眼睛乱点头,算是回应了他的问话。

“刚过来是有点水土不服,现在好了。”影山终于见缝插针言简意赅地说了句。

哪只是“有点水土不服”那么简单,上吐下泻就不说了,免疫系统也不知道为什么变得乱七八糟,因为过敏身上长了一堆红斑,后来断断续续时不时地发起烧来,养病养了差不多整个月,紧接着家里又发生一点事,等事情好不容易稍微缓过来了,为了他的身体着想,队医又建议他再休息半个月,这不就错过了新赛季的第一场比赛。

至于思乡或者想念某个男人,嘛,总不能昧着良心说没有,但是不多,每天花1%的时间稍微挂念而已。影山在心里强调了一句。

“是嘛,那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哦,哎呀幸亏……”

“小飞雄,帮忙看一下小花,我想出去买点东西,但她一直哭个不停,我实在是照顾不了她了!”

宫侑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打断,然后他看着影山似乎把手机固定在桌子上,起身才准备迎过去,一个手上抱着个什么东西的女人已经走过来,嘴里还埋怨着:“她好吵啊,一睡醒就哭,我抱她还不行,还非得要你抱,难道是嫌弃我太矮了海拔不够你高?小没良心啊……”

婴儿高声大笑的声音清晰地通过小小的手机传回日本,木兔在更远的地方还念叨了句“怎么有小婴儿的声音?你们在看什么节目吗?”,宫侑和日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震惊和卧槽。

“不……不会的,怎怎怎怎么可能呢,一定是邻居……”日向结结巴巴地如此说着,和当时介绍自己巴西的好基友结婚时的爽利没有半分相似。

宫侑尴尬地呵呵一声。

“你在和朋友们通视频吗?抱歉哦打扰你了,”她轻轻拍拍影山的手臂,绕过他很开朗地对着BJ的两人打招呼挥手,“你们好哦,我叫影山美羽,你们叫我美羽姐姐就好了哈,多谢你们一直以来对小飞雄的照顾哦!那我不打扰你们聊天了,下次再见~”

影山手上抱着小外甥,又挨了他姐姐轻柔的一拍之后“哦”了一声重新坐回桌子前:“我准备带她出去玩一下,我们也下次再见吧。”

宫侑和日向呆呆地点点头,一句话都说不出,然后视频通话结束,重新黑屏的手机里倒映出两张呆滞僵硬的脸。

他们再次对视一眼,咽了咽口水。

“……幸亏小臣不在,不然他不仅会心疼死,还肯定因为距离太远急死。”宫侑却是接着刚才被美羽打断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日向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会,发现自己太过分之后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换了个眼神。

两条傻狗怂怂地盘腿坐在地上,心里万分复杂。

“美羽姐姐说她姓影山呢。”
“是啊,都入籍了。”

“孩子都有了呢。”

“是啊,起码是一年前就在一起了。”

“所以决赛的时候那个大喊‘小飞雄我爱你!’的就是她了吧,我还以为是激情大粉,原来是真爱啊……”

“是啊,可爱了,感情看着可好了。”

好一会儿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偌大的训练室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得让人觉得自己都耳鸣了。

还是日向先打破这一阵让他们两个局外人都窒息的沉默:“阿臣前辈知道的话会很伤心吧。”

宫侑双手撑在身后,抬头看着高高的天花板,面无表情地说:“不是已经伤心过了吗,只是让他彻底死心罢了。”

“反正他所准备的所有惊喜这会应该全都变成了惊吓就对了。”

“……那我们,要告诉他吗?”

亲眼看见那一位这半年来变化的两个人再次沉默不语。

可能是物极必反的缘故,或者是负负得正,佐久早最近居然已经多了那么一点烟火气,那种对这个满是污秽的世界的嫌弃终于减少了许多。他爱的人就在这个世界里认真且努力地活着,每当他想到这里,内心都会觉得没那么难受,这个世界在他的眼里也因此稍微变好了那么一点点。

今年年初的赛季决赛之后,佐久早简直消沉得不像话。

本来就是一个很消极、凡事喜欢往坏处想、从最坏处开始做准备的人,在最初听到那句“小飞雄我爱你”时就已经要不行了,更要他命的居然是亲眼看到飞雄对这句话的回应——我们分手的时候甚至没流一一滴眼泪的你,凭什么为这个不知道是谁的人一句话就哭成这样?

你明明应该更爱我,最爱我的,不是吗?

他陷入那种无能狂怒状态里,可把整个队伍的队友们吓了一大跳,连教练和老板都开口让他赶紧停下来休息几天调整心态,他答应了,却是一个人躲在家里,快把自己憋得发霉了。

后来还是宫侑出马,简单说了一句:“你似乎从来没在飞雄身上多用上哪怕一点功夫去攻略他。”其实这家伙心里还有一句,所以你当年就是骗小孩的吧。不过他不敢说,怕佐久早变脸揍他。

说实在话,佐久早就不是那种因为别人的一句煽动或者刺激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疯狂的人,所以他当时只是冰冷地、毫无生气地看了宫侑一眼,不说话。

在脑海里幻想过无数句请求他留下来的话,无数次两个人再次见面的场景,然而最终只能看着载着他离去的航班消失在天边。

宫城和东京只有300多公里,意大利和日本相距多远?虽然你哭了,但是我觉得那一刻你是觉得幸福的,比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要幸福得多,所以飞雄,我曾经想过,如果你的余生无论是笑着笑还是笑着哭,只要你真切地感到幸福,那么哪怕这份幸福不是我给的,我也甘之如饴并愿意一直守在你不知道的地方看着你。

但是我仔细想了想,我好歹是个有欲望有追求的人,如果没有努力过就放弃,那我活着似乎也没什么意义;我发的这个球,曾经被高高的球网拦下来了,但是难道就这样算了,就这样主动退场了吗?我们站在球场两边,作为你的前辈,我总要把球发过去,对着二传发过去,强迫你接起,让你知道,是啊,我就是冲着你来的。

能做到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说吧,就当给他提前打个预防针。”宫侑闷闷地开口,反正他也最喜欢打预防针了,还要在心里嘀咕一句。

从日本带过来的这束花经过长途跋涉,从外观上看起来就比它的主人蔫多了。

说不好是心灵感应还是什么,但是看到飞雄没有在赛季首战出场,佐久早就决定要走这一趟,不亲眼看看是真的放心不下。

要知道他的住址不是什么难事,问牛岛就可以了,虽然星海会一直唧唧歪歪地在一旁问个不停讲个没完,但是话痨遇上寡言的人,也只有被逼着闭嘴的份。

宫侑和日向在国内对着佐久早刚发的“已到”唉声叹气,佐久早在陌生的国度踌躇满志。

带一个小孩子出来玩工程量真是够够大的,明明就是个豆丁,备用的物品却可以装成一大包。

影山推着婴儿车慢悠悠地在街道上走着。为了避免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他还特地把刚才自己转了多少个弯、走了大概多少米全记下来,这副认真样差点可以媲美他高中为了参加合宿而努力学习的模样了。

他自己也想到了这里,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正巧婴儿车里的小外甥也“咔”的一声大笑起来,影山探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蹲下来帮她擦擦笑出来的口水和动出来的汗。

“我的人肉导航如果在,我何至于那么辛苦地挨个记,真是的。”影山嘟囔了句,却是露出一个有点怀念的微笑。

没有什么,他已经释然了。我的人生还很漫长,哪怕我最终只能拥抱着那两年相恋的时光继续走下去,我的回忆里也都是甘甜。

“如果你的人肉导航当时只是为了先探探路才跑掉,现在很不要脸的拼命想办法回来,你还要他吗?”

影山僵住,然后猛地回过头,仰视着这个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温柔的秋风把道路上的不知名小花吹得不断摇曳,也吹得影山的心脏一颤一颤。

他的许久不见非常想念的一直深爱着的人啊。

和初见时一样,佐久早背了个双肩包,戴着的口罩挡住了他俊美的脸;和那时不同的是,他没有穿着习惯穿的运动服,而是穿上一件长风衣,握着一束满天星站在不远的地方认真地看着蹲着的影山,太阳的余晖刺得他微微眯起了眼,但是影山脸上那种惊喜和不可置信却让佐久早看得入了迷。

他们相互看着对方不说话,静默得如同一幅构图精妙的油画。

名为《重逢》的油画。

影山近乎贪婪地看着他的脸,看他慢慢走过来的身影。心跳声很响,比他第一次作为关键发球员登上奥运赛场时还要响,他觉得自己的掌心应该是出汗了,有点湿,有点滑腻。

“啊小花,不许啃我的手指……”

影山迅速地低下头,小心翼翼又万分温柔地把自己的手指从外甥女的嘴里拿出来。此时佐久早已经走到他身边站稳,他知道他低头看着自己,目光沉重地像无形压在他身上的一座大山,但他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就把眼睛泛红发酸的感觉强行压下去。

“听说这个是你的女儿。”不说话就罢了,说话了的佐久早和他的身高一样给人以无限的压迫感,明明他不应该是这种角色才对。

影山哄好孩子之后,抽出纸巾慢慢擦着手指上的口水,闻言没有回头,只是问到:“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反正我们已经分手了,早分手了。

“是的话,那我就假装我是过来旅游却正好遇到你的老熟人,等下就回去并用余生所有时间来祈求你一生幸福;”佐久早盯着他的后脑勺,他想起这是以前他们接吻的时候自己最喜欢摸的地方,“不是的话,那我就把手上的花送给你,把买了好久的戒指送给你,并请求你立刻和我结婚,告诉你我这辈子再不想和你有任何心灵上的分离。”

小花突然大声哭嚎起来。

影山手忙脚乱地翻找自己带出来的那一包婴儿用品,找出她专属的擦眼泪小手帕轻柔地在她脸上给她擦流得满脸的眼泪和口水。

佐久早拿出自己的手帕轻轻地揩拭他脸上好像决堤了的泪水,怕吓着这两个哭得不成样子的大小人似的,轻声开口:“飞雄,我们结婚吧。”

小花哭了一会儿之后抽噎着慢慢眯起眼睛,小婴儿又困了;小飞雄哭了一会儿之后抢过他的手帕,自己在脸上胡乱地擦一顿,终于止住了泪水。

影山深呼吸一口,转过头看向蹲在自己旁边的佐久早,虽然看不到他具体的表情,但是可以想象得到还是那种无悲无喜、好像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冷淡样。

我们真的可以这样走下去吗?一起走下去?影山很怀疑。

反正我也不打算结婚了,把小花当成我女儿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这是……”说欺骗也好,对对方缺乏信心也好,再矫情一点,说不想再忍受那种锥心之痛也好,影山是打算骗他到底。

“飞雄!”似乎是知道他打算说出一些自己不想听的假话,佐久早突然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上,问:“你摸到了吗?它跳得很快。感受不到吗?那这里呢?”

他又抓起影山的手指按在自己的颈间,颈动脉的过快搏动通过这个天才二传手的细腻指尖直接传到他的心里。

“飞雄……”跟我说实话吧!不要让我们再错过了!

指腹之下是强劲的跳动,手背之上的温热的掌心。

影山看着他的眼睛,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慢慢开口到:“这是我姐姐美羽的孩子。亲姐姐。”

佐久早好像心口卸下一块大石头似的,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他拉下自己的口罩,对着还被自己抓着的影山的手指亲了一口,然后直接单膝跪下,强硬地把手上这束从日本漂洋过海差不多上万公里的满天星塞到他手上,再从自己的脖子上解下一条项链,从上面抖出一个戒指说:“我们结婚吧,结婚吧。”

“……哦。”

很好。

本来还忐忑得心脏都快从嘴里吐出来的佐久早,暗自握握拳头,然后不管影山那一脸不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的懵逼样,直接抓过他的左手给他戴上戒指,顺手把自己的戴上。

小花已经睡着了,所以她没看到自己的舅舅莫名答应了别人求婚的呆傻样,也没看到他被人抱住时悄悄掉下的眼泪,更没看见他在夕阳下被人亲吻时那个又委屈又开心又害羞的复杂样。

 

有些人办婚礼是用光速来进行的。

从求婚到公开到在国外办个简易婚礼,佐久早宛如连击一样一气呵成。

日向从日本飞过来意大利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傻的,他和木兔对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阿臣只是离开几天,就告诉他们:我要结婚了,爱来不来。

有宫侑在,这种凑热闹的时刻他们怎么可能错过。

“影山,你起名字的水平如果能和你身高成正比就好了。”日向看着在宝宝车里睡得香甜的婴儿,狠狠吐槽了句。

穿着很正式的西装,像个模特一样的影山敲了一把他的头,低声说:“小声点,别吵醒她,你以为小花是她的大名吗?那是昵称,她大名叫葵,整天在胡说八道什么。”

日向气愤地摸摸自己的头,看着佐久早走过来又帮他整理领带结,敢怒不敢言。你小子有种,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欺负我不敢反抗是吧,我还真不敢反抗……

他看着两个人牵着手一起走出去迎接别的宾客,影山还回过身对他摆摆手,晨光模糊了他们的身影,那两只相握的手却一直没有放开,突然眼眶一热:好吧,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本大爷就不计较了。影山,飞雄,愿你的未来都能像今天一样让你感到甜蜜,这辈子以后的每一天都能笑得像第一次爱上排球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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