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德巴赫

你就像黑夜,拥有寂静与群星。

咖喱饭(上)

*感谢阅读

*<006>CP:宫治×影山


[晚饭]

日常训练(加练)结束之后,如果不吃上一口饭团宫家的咖喱饭,总觉得这个晚上都睡得不香。

幸亏他把店开到了仙台来。

“阿治前辈,请来一份猪肉咖喱饭。”几乎替代了他们两个人每一天初次见面时的招呼用语。

店里其实已经打烊,但是门口还特意留着一盏小小的灯,让这个每天晚上一定会准时过来觅食的小乌鸦能顺利找到归途。

木质推拉门被打开又关上发出了不是很响亮的“啪”的一声,影山没什么表情地走到岛台前坐下,把包随手放在身边的凳子上,兴致不是很高,精神也不是很好地如常来了句:“阿治前辈,请来一份猪肉咖喱饭。”

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宫治先是回头看了他一眼,温和地笑了笑,然后用自己的关西腔对他说:“再等一下,马上就好。”

我知道,因为食物的香气已经开始拉扯我的胃。我嗅到了。

影山“哦”了一声,无聊地趴在长条桌上盯着门帘里忙碌的背影。

明明两个人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然而现在一个在职业舞台上大放光彩,一个躲进了窄小的厨房做起了餐饮。

阿治前辈,会不会对这样截然不同的人生产生过哪怕一丝的后悔?

但是如果他也去打职业赛的话,总感觉日本的饭团届会少了一位宗师!

啊啊啊好艰难的选择啊,既希望看到每次看见宫前辈在球场上活跃时眼睛都会发光的阿治前辈也一起上场,也希望每次下训之后可以吃上一口能让人忘记所有疲惫的热乎乎的咖喱饭。

啊啊啊我真是一个得寸进尺贪得无厌的大笨蛋啊!

“飞雄?洗手吃饭了哦。”

把自己的头发给彻底抓乱了的影山被来人温柔又有点困惑的声音唤回理智,他抬头一看,宫治已经把他最爱的猪肉咖喱饭做好放在他面前,上面还卧着一个白白圆圆的温泉蛋。

饥饿感一阵一阵袭来,从身体里,从灵魂上。

仔细洗了手回来的影山看到宫治换下自己的围裙,坐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上对他招招手,面前同样摆着一份咖喱饭。

想不到吧,饭团宫的老板除了卖饭团,还会做咖喱饭给别人吃呢。

“我开动了!”

乌鸦与狐狸说完之后拿起勺子,动作非常一致地把混了咖喱的米饭舀起来一口闷了,再神情非常一致地在脸上挂上超满足、超好吃的表情,然后两个人对视一眼,忍不住低头笑了出来。

宫治陪着影山吃这一顿稍显迟的晚餐已经持续有一段日子了。

影山特别容易掉体重,是那种少吃一口就要掉一斤、三餐不及时就要掉五斤的最受女孩子们欢迎的易瘦体质,所以为了维持体格,他一天好几顿的吃,可是私心里最偏爱的还是晚上的这一顿。

有家的味道。

从小父母就忙,姐姐和他的年龄差得有点多,自从爷爷走了之后,影山好像就没有这种感觉了。

“阿治前辈就像我哥哥一样呢,而且比宫前辈温柔多了。”影山戳开白胖的温泉蛋,看着金黄色的蛋黄慢慢渗进米饭里,没头没脑地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宫治停下勺子,神色不定地看着影山的发旋。

“可是我不想做你的哥哥。”

影山愕然地抬头看他,这才发现自己说了句蠢话。

“抱……抱歉。”他尴尬得脸都红透了,立刻对着他的米饭班主道歉。不长脑子吗我,说什么呢,人家有兄弟,而且想做他们家弟弟的人能从宫城排到大阪!

宫治眼神很淡很轻,但是在影山看来,不,感受到的却像一件颇为厚实的大毛衣直接套在他的头上、脸上、身上,让他居然慢慢出了点汗。

影山迅速收回视线,低头认真地吃饭,混合了猪肉萝卜的咖喱伴着香糯的大米饭进入口腔,经过仔细的咀嚼再顺着落到胃里。温暖又美味的食物安抚了稍显慌乱的影山,他再不敢看宫治,也不敢和他搭话,只专心享用自己的晚餐。

宫治看了他好一会后才移开视线,但是眼睛的余光一直留意着他,因此很容易地就发现了影山那个悄悄呼出一口大气放轻松的小动作,他不由地笑了出来,影山也跟着如释重负地放下心来,气氛一下子缓和了。

[他]

影山撑着伞几乎是小跑着过来。

“今天晚了一点?”在厨房里收拾的宫治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撩开门帘探出身子,对着正把雨伞卷起来塞在门边置物架上的影山说,然后他看到影山抬起的脸,一下子明白了,“去拍广告了?”

化了妆呢,五官更立体明显,看着好像也长大了一点。

影山愣了一下,这才傻乎乎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难得有点不好意思地踌躇了下,轻轻地“嗯”一声,走到他的老位置上坐下。

往常还要再等个几分钟,结果今天他刚坐好,宫治立刻把晚餐端出来放在他的面前,说:“还是老样子,是吧?”

关西地区的人一般比较奔放热情,嗓门也较关东的人大很多,更别提宫城这种比东京还要靠北,离关西更远的地区。但是宫治不同,他的关西腔悠扬婉转,如果说别人的腔调是黄豆撒在铁皮上的炸裂,那么他的就是雨点落在雨伞上,富有张力但带着柔和。

当然影山想不出那么多形容,他就是挺喜欢听宫治讲话就对了。

“嗯!谢谢!”

收获了感谢的宫治笑着给他泡了一杯柠檬薄荷水,然后解下围裙,在影山迫不及待的眼神里走过来坐到他身边,像个仪式一样,两个人对着面前同样的食物一起双掌合十,齐声说:“我开动了。”

他都要饿死了。当然不是因为广告商太葛朗台连他的食物都要克扣,只是影山不习惯那种环境。他一直觉得好好打球不就可以了,干嘛要接这些无聊的商业活动,他真的不喜欢拍广告或者其他什么应酬……但是他本人也明白,活着,为了打球,总要付出一些什么代价的。

影山咽下了嘴里的食物之后突然有点感慨地开口问:“阿治前辈有遇到过什么不想做但是非得做的事情吗?或者想做但是不能做的?”

有意思,脑子一根筋的飞雄居然会想这种问题。这是宫治的第一个反应,然后当他看到影山微抬起头,勺子还抵在自己嘴唇边上咬着的无辜样,眼睛看向自己这个方向,大大的,好像小鹿一样,他就突然感到身体好像被电了一下,心里一颤。

他仔细思考一会,半开玩笑地说:“嗯……我不想和侑长成一个样,但我们偏偏是同卵双胎这个算吗?还有,我喜欢一个人很久了,但是暂时不能告诉他这个也算吗?”

影山狠狠地点头肯定他的说法,眼睛紧盯着在自己手下慢慢被戳开的温泉蛋,又说:“是宫……阿侑前辈吧?”

“嗯?”宫治一下子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影山浅浅地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沾了蛋液的那一口饭慢慢吃掉,好像在品尝什么米其林三星的珍馐一样,对待自己喜欢的东西他总能经年累月地把旁人难以想象的120%的热情注入其中,排球是,这一碟不大不小刚刚好的咖喱饭也是。

虽然以前经常被乌野的大家吐槽是个笨蛋傻瓜,但是最近他隐隐约约有种感觉:阿治前辈好像在透过自己看着什么人。同为二传,性格和‘好’的距离有那么一点点远,但是球技还算不错,至少在国内是鼎鼎有名的新星,这样的人一个手掌就可以数出来了。

影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边认真地吃饭,一边难得分心思考问题,所以没有留意坐在身边一直看着他的侧脸的宫治。

宫治反应过来之后觉得有点好笑,飞雄到底在想什么呢一天天的,我怎么会喜欢侑呢,啊不对,我当然是喜欢侑的,他是我的兄弟我的家人啊,最重要的是我们的脸一模一样,我不喜欢他岂不是代表我不喜欢我自己?

[留宿]

“说起来……”

“说起来……”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没有任何前兆,居然同时开口说了一样的话,他们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一下谦让到:“你先说吧。”×2

又是一起说。

宫治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先说,影山摇了摇头,有点不好意思:“还是你说吧,一打岔我忘了自己打算说什么了。”

宫治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右手托腮撑在桌子上问:“飞雄你为什么不直接叫我治呢?阿治前辈不觉得很长很拗口吗?”

还好吧。影山在心里回答了句,他心想如果不是为了在聊天的时候区分你们两兄弟,你到现在还是宫前辈呢。

情商低归低,到底没有低到负值,所以影山也就在心里想想,没敢说出口,反而憋了一会儿,嘴唇微张又抿起来,重复了几次后轻声说:“……治。”

一个简略又亲密的称呼可把宫治给听得心花怒放。小乌鸦单纯是够单纯,但是单纯不代表没有心理防线,天知道他到底花了多少功夫和时间才把宫前辈→阿治前辈→治的路走完。

“好孩子!”他高兴得用了点劲儿揉着影山的头发,收到后者一个不满但是不敢明说的眼神后立刻住了手,却是把手伸到他的嘴角边,把上面沾着的一点咖喱和一颗米饭刮下来,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然后缓缓地舔干净手指。

想做但是不能轻易做的事既然有了开始做的契机,以宫治的性格那肯定要做到底做完整并且做到最好。

影山“噌”的一下整个人爆红,僵硬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雨下得更大了,饶是关紧了门也能听到屋檐被雨水击打发出的嗒嗒声,以及狂风吹过街道时发出的呜呜声。

今晚不宜出行,适宜留宿。

“今天晚上就留下来睡怎样?这样的天气实在是不适合回家哦。”

等两个人把晚饭解决掉之后,宫治边收拾餐具边对影山说:“明天早上直接过去训练,我给你做个午餐便当,嗯,就咖喱和肉吧。”

嗯嗯嗯,好的。影山熬过那几分钟尴尬至死的时间后,听到这么大一个诱惑摆眼前,忍不住双眼变成饭团宫的Logo,亟不可待地点头答应。

店面不大,二楼就是起居室,倒也足够没有请人帮忙、每天基本是限量销售、卖完固定数量就看心情的宫治一个人住,多了一个影山之后也没占用他多少地方,因为影山很乖,各种意义上的乖。

难怪侑到现在还念叨着“飞雄是个乖宝宝”这种在他听来是炫耀到极点的话呢。

哼哼,找个机会把“飞雄留宿我的床”这件事“不小心”透露给他知道吧。可惜长大之后宫家兄弟相隔有点远了,宫治对没能亲眼看见宫侑翻脸气炸的表情感到遗憾,对影山安静乖巧地躺自己床上睡觉这件事感到由衷的欣喜。

感谢风雨。

[爱]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昭示着新赛季又即将拉开序幕。

自从那天因为不可抗力因素在宫治家留宿过一次之后,有时候觉得太晚了、天气不好、太冷了,或者约定好第二天给他做早午餐等各种原因,影山也会偶尔借住,等他回过头仔细想想才恍然大悟:我在饭团宫家待的时间居然比自己家还多?!

“哈哈哈,明天休息吧?今晚陪我喝一杯?”

宫治拿出一瓶梅子酒和两个杯子,见到影山点头后立刻笑眯眯地给满上,然后举起自己的杯子和他的碰一下,磨砂透明像镂空冰块的杯子相撞发出悦耳又短促的“咚”的一声,玫红色的液体荡漾一下,在灯光下仿佛一片破碎的星辰。

他们一口就把一杯酒给喝光,杯子放下后宫治又给斟满。

屋外秋风萧瑟如刀剑铮鸣,淅淅沥沥的雨水像枯叶飘落,浸润了千家万户,一场秋雨一场寒凉,却不能影响温暖、充斥了暧昧的室内丝毫。

影山喝到第三杯的时候就断片了。其实每一杯的量也不大,但不知是体质问题还是因为他本身是个爱护身体不爱喝酒、也不习惯喝酒的年轻人,他居然说倒就倒,如果不是宫治眼疾手快把他往自己怀里拉,估计他就直接从椅子上摔下去了。

“飞雄?飞雄?”

宫治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影山挣扎两下,脸红红的从自己胸膛上抬起头,懵懂茫然地仰视自己,那双孔雀蓝色的眼睛蒙上一层薄薄的水汽,很像山间被雾水打湿了的勿忘我。

“我……我没醉。”

“我知道我知道。”不提原本就非常迁就他,此时的宫治对一个喝醉酒的人也挺没辙,但是口比心快,身体本能让他顺着影山的话说了下去,无论他说的是什么,哄着就对了。

谁让宫治喜欢他已经差不多六年了呢。

影山在他怀里拱了拱,抱着他的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他的呼吸带上了酒的芬芳,一下又一下地打在宫治的颈侧,刺激得后者一动不敢动,只能收紧搂住他后背的双手,耳边是飞雄的呢喃,脑内回响的却是自己雷鸣般的心跳声。

“……我其实挺羡慕宫前辈的,因为他一直有你。”我们两个何其相似,都有不输给别人的对排球的热爱,都有经过日夜打磨出来的精湛技术,都有远超同龄人的天赋才能,但是他有你,而我孑孓一人。

与当年形影不离的宫双子在兵库受欢迎程度几乎成反比,就是宫城的同龄人和独裁的国王大人影山之间的格格不入,以至于差点让明珠蒙尘。

所以认识宫侑越久,偶尔听到宫家兄弟的各种碎片消息,他就越知道身边有一个稳重且可以共进退的同伴有多重要,这个同伴可以是你的亲人,兄弟,朋友,同学,爱人,但是无论是谁,影山都没有。

但是他还是笑了,靠在宫治的颈边缓缓笑了,虽然他没有,但是幸好当年有幸遇到乌野的大家,所以羡慕归羡慕,他到底在年少时尝试过那种被人全心信赖、全力回应的感觉,这也使得他哪怕在成年后的许多日子里,依然可以保持初心。

心跳的速度慢慢降下来,但是强烈的震动声像惊雷一样响彻宫治的耳边,他咽了咽口水,在平静的瞬间开口:“你也可以,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任谁都能听出他声音里的紧张,但是他还是听从内心的欲望,低下头轻轻吻了影山的额头、眉间。

“飞雄,我爱你。”宫治看着他的眼睛说。(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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