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星
*前男友 的后续
*<004>CP：佐久早×影山
“佐久早选手在今天的比赛里真是发挥神勇啊……”
“对呢，原先在读高中的时候，当时还是二年级的他作为主攻手就已经强到能排进全国前三，甚至排在现在和他同队的木兔选手之上；不过因为他本人非常低调，也许是直到现在，大部分观众才发现这个选手不仅能攻，防守接球能力也是一流，不愧是能在大学时代拿过mvp的人。”
“对对对，接球、拦网、攻击，哪怕是在各具特色闪闪发光的妖怪世代的选手里，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但是今天的表现好像特别生猛啊？”
“AD已经连续三年夺得联盟冠军，今年引进日向选手之后，BJ也不能再看着对方一家独大吧？毕竟论起同世代响当当的人物，他们有四人，AD只有三人（笑）。啊，最后一球打在影山选手的手上，打手出界，佐久早选手拿下了这关键的一分直接奠定胜局，为这场鏖战五个回合的总决赛划下句号。由此，今年的总冠军属于MSBY黑狼队！！！”
佐久早落地之后，眼睛紧紧盯着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输了比赛的影山，似有千言万语想对他说；后者却没看他，只是“嘶嘶”地吸着气，看着微微颤抖的手指。
这家伙，打出来的球本来旋转就足够多了，原来力气也那么大的吗？
影山放下手，心无旁骛准备下一球，却见星海向他招招手，脸上挂着有点生气，又有点酣畅淋漓，更多是不服气的表情，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
“欸？怎……？”
此时他才听到解说的声音力压观众的欢呼声从场边传来：“BJ以大比分3:2拿下了渴望已久的联盟总冠军！向他们表示祝贺，同时，谢谢AD的大家给我们奉上了这么精彩的一场比赛！”
他顿了顿，才慢慢抬起有如千斤重的双腿慢慢走动，恍然大悟到：原来比赛结束了吗？我们输了啊。
我们输了。
今天的发挥很正常，队友们的状态也一直维持在一个较高甚至在某个时刻达到顶峰或者突破极限的位置，总的来说我们发挥出了自己应有的实力，本来应该和BJ不相上下胜负五五开，或者六四开才对，结果今天对方的某些人突然燃烧了小宇宙，居然在最后两场里一直保持了150%的实力发挥，把本就不可小觑的他的队友们的状态全都带动起来。
影山的头脑里还一直在分析比赛的情况，导致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呆又有点萌。他只是随大流向对方鞠躬行礼，嘴上喃喃着“多谢指教”，实际上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然后向前和他们握手，也没看对象是谁。
佐久早一直握着他的手，看着他明显走神的双眼，没有说话。
他拒绝和别人握手，也不让影山和其他人寒暄，就一直抓着他的右手。两只同样温热的右手相触，温度在他们掌心处交换，他扣杀的球，直接从他手上飞出去。
这样的我，是不是看起来终于没那么普通了？
待影山终于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他抬眼定神，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佐久早，但他只是平静且有礼地点一下头，然后把手从他手中抽出，向站在场边等着他的星海和牛岛走过去。
他抿了抿唇，只觉脑袋空空，内心一片茫然。
“小飞雄！”
观众席第一排距离影山的直线距离不会超过五米，所以听到有人叫他，影山下意识抬头看向上面，在各选手“小飞雄？小？”的笑声和疑惑中，他看到一位观众向他扔了一个什么东西过来。
“欸？这不可以……”
星海没能抢下来扔一边去（“谁知道是什么东西！”星海有点生气），因为影山已经条件反射地跳起来伸手接住了。
那位观众趴在围栏上，大声说：“小飞雄，我为你感到骄傲，想必……也是这样觉得，所以，打起精神来，抬起头来！”
场馆内很吵，先不说这几千观众的讨论声，光是对面队伍的话痨们，就凭三人之力愣是让场内仿佛充斥了几百只鸭子，但是那道声音却很神奇地非常清晰地钻进了影山的耳朵里。
成年人的崩溃可以毫无预兆，没有一丝苗头地说来就来。
他打开掌心，看着手中的东西，然后手指动了动，心里蓦地一痛，嘴唇颤抖一下，眼眶一热，眼泪就流了下来。
这是他在国内的最后一场比赛了，下个月他就要远赴意大利开始新的生活，往后，在身边来来往往的再不是黑头发黄皮肤的国人，而是金发碧眼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的外国人，他除了排球，终将是一无所有。
没有人能一直陪在他身边，正如他一路走过来，正如他继续走下去。
只要一直赢，就能够一直站在场上；只要一直赢，就能够见到更多更强的对手。但是一与爷爷，我输了呢，最后一场比赛输了；我尽力了，队友们也已经尽力了，只能引导出本就非常强大的前辈们这种程度实力的我，到底能不能就这么简单地走出去？
影山紧紧攥住手中那个小小的钥匙扣，慢慢对着来人弯下腰，不是行礼，是哭得站不直。
也许是从他接触排球开始，就从来没有哭成这样。一心希望向及川前辈学发球结果被狠狠地拒绝时没有；因为水平太高和当时北川一的队友们没办法配合甚至被孤立的时候没有；带自己入门的排球老师一与爷爷走的时候没有；高一IH预选赛输给青城的时候没有；和一直迁就他的坏脾气、回应了他的任性的乌野队友们在春高上输给鸥台时也没有；与那个曾经说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却莫名冷淡最终平静分手的佐久早前辈分开的时候也没有。
现在，输了一场在各职业选手看来应该还算可以接受的赛季决赛时，他哭得泣不成声。
影山捂着自己的腹部，感觉内脏好像被一把尖利的钩子勾住，正被用力地拉扯着，心里、身体里又沉又虚，两种互相矛盾的感觉搅得他像面对着一个四周封闭的狭窄空间，好丢人什么的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握着一与爷爷的照片，仿佛要把前面22年的人生没有流下的泪水一次性流尽。
会害怕吗？会的。
会想念吗？会的。
但是去吗？去的。
“我爱你啊，小飞雄，我爱你！坚强点！”
来人紧紧抓住护栏，站在观众席上大声喊着，她低了低头，再抬起时声音哽咽地说：“今后也一定要继续加油啊！”
影山依旧弯着腰，却闭起眼睛笑了一下，有释然，对失败的；有和解，对自己的，但是眼泪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流得更凶，似奔腾的河水，带走他的忐忑，带走他的不安。他猛的点头，把手中的钥匙扣当成最后救命的稻草，一直指引他的长庚星，终究是慢慢抬起手自己把眼泪擦掉。
从他老人家病倒之后，在没有他老人家的日子里我就是这样走过来的，也将这样独自走下去，无论是秋的月或是冬的雪，我都已经学会独自欣赏。
观众们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场内的选手们可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星海，他愣了一下，随即收起脸上多余的表情，神情认真地走向前拍拍影山的后背，然后动作奔放地揉乱了他的头发，还朝牛岛打眼色让他找纸巾。
牛岛怎么可能在身上带这种东西，但是却翻出了自己的手帕递过去，然后学着星海的样子揉着他的头，把他扶起来。
“影……”日向惊得根本说不出话，和他认识足足七年，从来只知道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排球笨蛋，只要站在场上，无论发生什么情况考虑的都是如何把这场球打好，何曾见过这个哭得像世界都塌了的影山。
他想走上前告诉他别哭了，我们下次再战啊，输赢胜负不都是比赛的常态么，却被宫侑拦住：“你现在过去，又能做什么？”你能对他说什么？
最应该过去拦下影山告诉他自己真正心意的佐久早被眼前的一幕砸得回不了神，他愣愣地站在原地，耳边一直回荡着那个戴着口罩和渔夫帽，包得严严实实的女人对他说的那句“我爱你”。
为什么你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坦率地对他说这句话？
凭什么你能当着我的面对我的爱人说出这句表白？
又为什么我的爱人听到这句话之后不是惊讶，而是卸下重担似的放轻松？
坐在观众席上目睹了一切和所有的菅原泪流满面。他的这个后辈啊，不是像个孩子，是真跟个受过伤的小动物似的，别人对他的好总让他别扭不自在，但是他又非常向往这种团队一样的通力合作；他一直知道影山非常羡慕自己的好人缘，也知道他曾经为了配合而硬把自己的真正实力压制住，更是曾经亲眼见证了他的改变，却从来不曾触碰到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他的天赋全点在排球才能之上，耀眼得都让人忽略了，哪怕他再有勇气，在某个瞬间也会和普通人一样，对未知充满了无措。
影山站直又对着那位观众正式行了一个礼，然后在队友们的安慰下准备回去。
菅原腾的一下站起来，吓了身边的大地和东峰一跳，他唰的一下展开一条横幅，上面写的是“飞吧！影山！”，然后对着下方场内声嘶力竭地大喊：“小飞雄！小飞雄！加油啊！我也爱你啊！我们会一直在你身后看着你的啊！加油啊！”
大地的眼泪在眼眶打了一个转，他仰头笑了一下，心里软得不像话。他站起来后拉着横幅的一角，学菅原的样子对着下方大喊：“加油啊！前辈们会一直一直支持你的！小飞雄！我也爱你啊！”
还没走的观众们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被这几个人，几道声音带动起来跟着一起喊，一时间偌大的场馆内响起了整齐一致的“小飞雄我爱你啊！”的声音，宛如一个大型告白现场。
影山呆呆地站在出入口处，说不出一句话。
场馆内炫目的灯光好像化成了巨型的光斑，把大声喊叫着的观众包裹了起来，那一声声浪潮般的呐喊好像一朵朵温暖的火花，慢慢驱散他因为输了最后一场比赛的不甘、遗憾和痛苦。悔恨依然存在，但是奇异的，影山头一次觉得失败不是那么难受了。
他本就是个很讲礼仪的乖孩子，所以立刻立正站直，再一次非常认真严肃地对着全体观众行礼：“非常感谢你们的支持！”
星海揉了揉鼻子，羡慕嫉妒恨地拍了他一把，把他推进休息室；牛岛笑了下，对着依然站在原地的BJ众人点了点头，也转身走进选手通道。
宫侑看了一眼佐久早，叹息一句，摇了摇头。
硬把结局玩成BE，能怪谁。
佐久早动了动手指，那一点来自飞雄的温度已经飘散在空中。
他的泪水混合着汗水淌了满脸，我赢了比赛，却输了你，并将失去你，对吗？他缓缓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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